凌晨四点的蓝

活着活着突然觉着活得太久了，那些隔世的记忆似乎早已经不属于这辈子了，不过再遥远的回忆，都会让人不时的牵挂，家乡的老外婆便是我经常牵挂的一个人，到南京以后就很少有机会见到外婆了，一年基本只回一两次老家，而外婆家离老家也有八十里之遥。

小时候，外婆是很疼我的，可能因为我是她的第一个外甥吧，再加上我有一个极佳的习惯——那就是夜里从不撒尿，这一点似乎成为我在外婆心中最大的优点，其次就是平时不吵不闹了，小时候在外婆家一过就是数月之久，如果经常吵闹的话，外婆也会烦恼的，在外婆家的日子总是屁颠屁颠地跟着外婆。

二十年前的外婆就已经是白发苍苍了，今年已经七十五岁了，印象中的外婆总是忙碌个不停，即使在农闲的时候，她非要找点事情做做，哪怕是做毫无意义的事情，她总是让自己忙碌着，这次回去我惊诧地发现，外婆和舅妈两个女人居然把十亩地的玉米给收了，十亩地的玉米即便是两个大男人也会累的要死，真不知道年已七十的外婆和舅妈是怎么干的。

还有一件记忆深刻的事情，小时候，过年的时候，压岁钱是很少的，每次去爷爷家磕头拜年，爷爷奶奶都是给我五块钱，更早的时候是五毛钱。而去外婆家，外婆都是给二十，外婆的家境是不如爷爷家的，有一年春节没有去外婆家，第二年春节去的时候，外婆一下子给了我一百，我可从来没看到那么多钱，外婆说去年的压岁钱跟今年的加起来就这么多了。

我不知道自己是否算是一个孝顺的外甥，平日里基本不跟外婆家联系，每次回老家都是尽一起可能抽时间去外婆家一趟，看看老外婆，每次留点钱给外婆，前两年都是给了五百，不过都被外婆偷偷地回塞给我妈三百，今年我嘱托我妈不要再让外婆塞钱了，给了外婆一千，外婆死活不要，说这么多钱够她用几年了，碍于我的坚持最后外婆留下了八百。我不是大款，去外婆家的时候，除了身上的两千现金，我的存折里只剩一千了，但是行孝不乘老人在的时候，以后就枉然了。

这次去外婆家，还是中午到，下午回，没有时间在外婆家留宿，午饭后陪外婆用VCD看了场戏，叫《墙角记》，依依呀呀的小戏，我母亲河舅妈都不喜欢看，我自然也不喜欢，可能只有七八十的老人才喜欢，不过外婆极力像我推荐这小戏，于是我就坐在外婆傍边看了半个多小时，戏的内容很简单，父亲的妻子死的早，一个人将两个儿子拉扯成人，年老的时候两个儿子不孝至极，不给吃喝，成天恶语相加。

小戏的结局自然是悲剧，为了平息老人们的愤恨，最后两个儿子等父亲死后，听说墙角下有父亲的埋得金银，争着去挖，结果挖倒了墙，压死了两个儿子。很有中国最善良老百姓的特色，将美好的生活寄托在下辈子，将对邪恶的惩罚寄托在十八层地狱下面，总之，美好的生活都是寄托在乌托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