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晨四点的蓝

2011年的春节，没有父亲的的第八个年岁。回到家时，推开院子的大门，祖屋的门前没有凳子，没有坐在凳子上思考问题的父亲，不过冬天的那一抹斜阳还是不高不低地落在了祖屋的门槛上，光阴似箭，可这光阴始终在这里，未曾离开。倒是人生，在这不经意的蹉跎岁月中消失得无影无踪。悄悄地回来了，偶然地发现，家中的祖屋已经是全村几百户人家仅剩的用泥巴堆砌的房子。

年二十九，我匆匆忙忙拿起毛笔圈了圈春联，却发现自己的字，已经远远不如猫爪，母亲说街上写好的春联都几块钱一副，太贵，不如自家写写，母亲还说也许明年就不用我写春联了，突然间也发现，已经写了十几年的春联，从父亲在，到父亲不在，再到父亲不在八年，真要是不写了，会觉得过年少了些什么。看着漆黑漆黑的墨，想到它对岁月的持久，便想到了生命的短暂。

年三十，母子三人齐聚一桌，母亲做了四五个菜，每年都有鱼，有肉，今年还多了一样排骨。母亲平时很少吃荤菜，我基本上也很少吃荤菜，至于弟弟，荤菜也实在吃不了多少，所以每年三十的中午饭，大多荤菜都会剩下来，而且一直到初七八都吃不完。年三十的晚上，简单的稀饭加馒头，之后就是一家人看春晚，黑白电视一年前消失了，换成了彩电，却找不回曾经的那种热闹。

年后的天气一直都很好，年初一在家晒了一天的太阳，初二便去城里与几位老友聚聚。老友在一起当然就是吃吃饭，谈谈心，打打牌，还有去去网吧，尽管只有四五个人，但是一直没舍得散，以至于在城中鬼混了三天才回家。因为朋友买了车，这样的小聚便没有了酒，有酒的话，估计会更好些，尽管我们都没什么酒量，但喝酒确实能带来一点幸福感。

年初五，小姑爷家的女儿二十岁生日，去姑爷家的时候，选择了步行，六七里路，走一走那条十几年没有走过的小道。小丫头似乎一夜之间长大成人，转眼间已经二十岁，我读中学的时候，她还是个娃娃。到场的还有二姑爷，很多年未见，主要是二姑爷十几年前做包工头，欠了村上不少人家钱，至今未还，每年春节，也不敢到村上做客，不过一家人在温州默默辛苦了这些年后，算是荣归，挨家挨户了还完了当年的债。

青春的尾巴，已渐渐地消失，蓦然间也能发现自己脸上浅浅的皱纹，总是觉得，老了的，不该是自己的容颜，而应该是面前的镜子。有很多过往，不见了，已失去的人，活在记忆中。新年不知不觉又开始了，也许该说几句喜庆的，确实该说几句喜庆的，江山千古秀，中华万年青，生在尘世里，笑在红尘中。